《僕の瞳に映る世界》
為了盡量不讓自己在人群中顯眼,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,任由額際、髮尾的頭髮胡亂增長。
儘管因此被周遭的同學當成陰沉的人而疏遠,研磨也覺得沒什麼大不了,至少不用為了與他們打交道而花費太多心思,反倒還輕鬆不少。
隨著瀏海增長,視野逐漸變得狹隘。
──喂、研磨你的頭髮看著很礙事啊!怎麼不剪短些?
這麼想起來,相同的對話,在每年某一個時期都會出現。接著,研磨就會拖著百般不情願的自己上理髮院。
若是獨自一人前往,或由母親陪同,自己肯定會僵硬地坐在理髮椅上,動都不敢動。
「嗯……小弟弟今天想剪什麼樣的髮型呢?」
「我……」就算知道對方沒有其他意思,但認生的緣故還是讓研磨緊張地說不出半句像樣的回答。
「大姊姊,麻煩妳幫他剪個清爽點的髮型!他的瀏海太長了!」倏地,黑尾跳上理髮椅的側邊,露出大大地笑容熟絡地與店員交談,並用手輕輕拍打幾下研磨的頭頂說道。
「不、不用太短……」
至於原因,研磨事後也沒有說出口,畢竟少了瀏海當遮蔽物,會令自己沒有安全感之類的緣故,一定會被取笑吧。
體育館外還可以清晰地聽見樹上的蟬鳴聲響,彷彿在宣告著盛夏即將來到似的。
「一段時間沒剪,頭髮又長長了,練習的時候不礙事嗎?」休息時間結束前,黑尾湊近研磨身後,輕拉起對方的瀏海問了句。
「沒什麼太大的影響,只是……有點熱。」研磨先是愣了愣,才緩緩地開口。在排球部,會做出這種親暱舉動的人也只有黑尾了。
「找天去剪短吧?影響到比賽就不好了。」
「嗯……」剛剪短時會覺得渾身不自在,不過要是不剪,黑尾肯定又會纏著自己說個沒完沒了吧。
「就約這個星期六,我也想去剪個頭髮。」
「好。」研磨心想,黑尾大概是擔心自己一個人去沒伴,所以才這麼說吧。
《小小的來訪者》
社團練習時,總是姍姍來遲已經成為列夫的日常。
儘管被夜久凶狠的再三叮嚀,或是因此被教練加罰練習,也是笑瞇瞇的隔天繼續犯相同的錯誤。
除此之外各種讓人頭痛的行徑以外,基本上也不會有人因此而討厭他。
某種程度上來說,研磨也挺佩服列夫,那種純粹喜歡排球、樂天派的個性都是。
喜歡動物的列夫,三不五時就會抱著不知道哪裡撿來的貓咪來練習。
通常一到人多的體育館,貓咪就會從列夫身上一躍而下逃走,今天卻反常似地黏著不走,還不停地在他腳邊來回磨蹭。
「牠好像不想離開耶。」注視著腳邊的貓咪,列夫無奈的搔了搔頭後說。
「少給我在那邊傻笑,還不快給我想辦法!你這樣子要怎麼練習?」列夫的話讓站在一旁隱忍許久的夜久爆發,他用手指不停戳著對方的手臂說。
「哎……夜久學長,你這是在強人所難。」面對夜久凶狠的模樣和腳邊小貓撒嬌的對比,列夫少見地露出困擾的表情。
「貓咪要是還不肯走,就讓山本露出凶狠的表情把牠嚇跑吧?」
突然被點名的山本一臉莫名地注視其他人,正打算開口時被一旁的人率先打斷。
「山本學長肯定不用露出凶狠的表情,貓咪就會跑走了啦。」
「混小子!我不說話你們都當我是啞巴啦?」
正當山本追著犬岡跑著打的同時,教練也正好抵達體育館,並環顧四周一眼。
「到此為止。列夫,先把你腳邊的貓咪安置好,再回來練習。」了解來龍去脈後,教練開口。
「是!」
自從列夫轉學到音駒加入排球部,研磨還是第一次和對方講這麼多話。
列夫坦率的個性會讓人想到翔陽,但實際上與他相處又是另外一回事,加上少根筋、過分直率的個性,有時候光對話起來就覺得十分累人。
黑尾曾經說過,列夫就像「油」,而自己是「水」,正常的情況下這兩樣東西是完全不會混合在一起。
「怎麼兩個人都站在門口發呆?」夜久等人正好抵達社團辦公室前,一臉困惑地看著站在門前的兩人。
「嗚哇,那個躲在椅凳底下的物體是貓咪嗎……」打開大門後,眼尖的犬岡馬上就看見躲在椅子下的貓咪。
「牠身上纏著的不會是抹布吧?」循著犬岡的視線看去,芝山看見貓咪身上纏著的物體不太肯定的說。
「列──夫──趕緊給我解釋這是怎麼回事!」發現其他人出現後,列夫正準備悄悄地溜走前,被夜久擋住去路並生氣地以手肘攻擊。
「痛、痛……夜久學長,禁止使用暴力!」見狀,列夫急忙跑到人群裡躲避夜久的攻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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自從貓咪出現在社團休息室,轉眼時間經過了一周。
雖然有特別製作尋找飼主的海報張貼在布告欄,卻遲遲沒有出現想領養的人,也讓貓咪幾乎快把社團休息室當成自己的貓窩,到處都能看見牠留下的足跡。
排球部臨時增加的新成員:卡布奇諾,十分受到大家熱情的歡迎,連貓又教練也會不時帶著罐頭來餵食。
而其中唯獨研磨,為此頭痛不已。
他並不討厭貓咪,麻煩的話倒是有一點,最大的原因是因為每次來到休息室,小傢伙的雙眼總目不轉睛的追著自己,像在期待什麼似的。
要是會說話還簡單,但對方可是動物,要是山本肯定會說:「和動物就是要用心來交流!」這種無關緊要的風涼話吧。
「最近部裡熱鬧了不少,該說多虧那隻貓咪嗎?」練習途中的休息時間,黑尾一邊大口灌水,一邊注視正熱烈討論貓咪的眾人。
「……哈。」想到和貓咪大眼瞪小眼的日子要持續下去,研磨忍不住嘆了口氣。
「看你樣子,肯定是想起小時候在公園的那隻貓了吧?」
「有點吧……」
「事情經過那麼久,也差不多該踏出陰影了吧?」
「發生過那種事,阿黑你還能和牠親近,我覺得很不可思議。」
「你這是在誇獎我嗎?」注視著身旁人的笑臉,研磨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小時候的記憶。
《心之所在》
為了迎接即將到來的全國聯賽,貓又教練和烏野的教練約定了練習賽。
一早抵達宮城縣的音駒排球部,為了不讓身體狀態鬆懈下來,選擇以徒步的方式前進比賽地點。
而為什麼此刻自己會一個人坐在路邊,這個原因說起來十分令人丟臉。
「第二次了啊……」因為注意力都集中在手機上,等到回過神才發現,自己已經面臨了脫隊的情況,這已經是研磨第二次在日向所居住的城鎮迷路。
──要是迷路了就不要亂跑,乖乖待在原地等我。
出發前黑尾說過的話,此時在腦海中浮現,研磨猶豫了一會才拿出手機傳送訊息給對方。
「附近有什麼明顯的目標嗎?」收到黑尾的回覆之後,研磨四處張望尋找顯眼的目標物,過了一會後他拿起手機拍下幾張照片傳送給對方。
等待黑尾出現以前,研磨又拿起手機準備開始打發時間。
「總覺得,再更早以前……好像同樣的事情也發生過。」一時之間也想不太起來,總覺得隱約想起模糊的幾個片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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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用上學的周末,研磨通常喜歡獨自待在房間裡安靜且悠閒地度過。
不喜歡被人注視的感覺,所以平時沒有必要的情況下,並不會特別外出,卻在認識黑尾鐵朗這個人以後,一切開始逐漸有了改變。
春天,他們會一起去公園旁的櫻樹下玩耍。
夏天,黑尾會興致勃勃拿著捕蟲網及箱子,完全不顧別人想法地將自己拖出家門。
秋天,他們會在河堤邊的楓樹下撿拾落葉及果子。
冬天,當窗外被一片白雪覆蓋時,他們會準備好工具一起在家門前堆雪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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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阿黑那個笨蛋,會不會根本沒有發現我不見了。」等得有些不耐煩的研磨忍不住咕噥。
沿途的記號都是由黑尾負責的,不認識路的研磨除了原地等待以外、哪裡也去不了。
要是在這種地方迷路回不了家,落到餓死在這種地方的下場,也太悽慘了。
──要是迷路了,千萬要待在原地等我,因為我一定會去找你!
腦袋昏昏沉沉的,也記不起這句話是誰告訴自己的。
因為沒有手錶,所以對時間也沒有概念,只覺得肚子很餓、眼皮越來越沉重。
不知道時間經過多久,研磨聽見草叢裡傳來急促的腳步聲。
「研磨──喂、研磨!」走到研磨面前喊了幾句,沒得到回應後讓黑尾著急了起來。
「好吵………」因為肚子餓的不得了的關係,研磨幾乎沒有多的力氣能夠抬起頭來。
「終於找到你了!」
「太慢了。」研磨像是抱怨似的說。
「我才是一回頭發現你不見,嚇了一大跳!」頂著大太陽四處找人的黑尾也好不到哪去,除了滿身大汗以外還跑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「要是累了走不動,就老實告訴我啊……真是的。」與其說是責怪研磨,倒不如說更像在抱怨對方。
「我說的時候阿黑已經不見了。」雖然具體上研磨也不清楚自己什麼時候落單的。
「上來吧。」見狀,黑尾嘆了口氣後扒了扒頭髮,才緩緩蹲下身。
「?」無法理解黑尾蹲下的意思,研磨露出困惑的表情。
「走不動了吧?我背你回去。」
「可是……」
「不用可是,你再不上來我們回去都少不了被罵。」
正當研磨還在猶豫不決,黑尾提醒了對方時間已經不早的問題。
「好吧。」
等到研磨調整好姿勢趴在對方後背,黑尾站起身開始用著搖晃的步伐緩緩前進。
沿途除了蟬鳴、身體與草叢碰觸所傳來的摩擦聲響,以及自前方傳來那若有似無的呼吸聲以外,幾乎聽不見其他聲音。
因為頂著大太陽四處尋找人的緣故,背著自己的黑尾早已汗流浹背,但卻絲毫不見疲態,這個人總是可靠的讓人安心,研磨不禁忍不住在心裡這麼想。
【試閱結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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