ここにいる、そこにいる

高尾和成Ver.

『高尾，你很吵啊。』

高尾記得綠間時常一邊推著眼鏡這麼對自己說，但是高尾也只是不在意的笑了笑，因為他知道，那不過只是綠間為了遮掩自己不好意思而脫口而出的話。

高尾睜開眼後，發現自己正佇立在空無一人的籃球場上，手中抱著一顆籃球。

隨後看了眼自己站立的地方，發現自己正站在投三分球的線上。愣上了好一會，他舉起籃球對準籃框丟出一道拋物線。當然因為平時自己沒有主攻三分球的關係，理所當然碰到籃框的下秒就彈往了另一個方向。

「果然還是不行嗎。」沮喪的垂下眼，高尾有些失落的說道。儘管自己現在正佇立在這裡，依舊還是沒有任何改變的不是嗎？自己是最清楚的。

不死心的高尾小跑步拾起了籃球再次站在三分線上，不停的持續撿起、投籃的兩個動作。十球裡面命中的大約三、四球，這對一個幾乎不投三分球的人來說已經算是不錯的命中率了，但對高尾來說卻不是這麼一回事。

不夠、完全不夠，和那個人相比的話，這種命中率是完全不行的。如果可以更像那個人一點就好了，這樣是不是至少自己還有一些資格可以緬懷那個人。

到底哪個是現實，哪個是夢境，高尾幾乎快要分辨不出來。如果綠間真太郎死亡的是現實，高尾和成曾經想過……乾脆一輩子活在夢境中算了。

其實說到頭來，自己也只是害怕接受了綠間死亡的事實罷了。

『──』鬧鐘嘈雜的音樂在耳邊響起，高尾疲憊的揉著眉心用著空著的左手按下停止鍵。

距離綠間死亡的日子，經過了二個月，沒有綠間的日子，高尾像是失去了某些重要的指標一樣迷失了目標。

初次見到那個人的時候，高尾就有種感覺，兩個人一定能夠成為很好的朋友。綠間其實很不擅言詞，所以有時候總是說出傷人的話，這時候高尾就會跳出來幫忙緩頰。

從夢境中醒來過後，高尾的視線停留在擺放在鬧鐘一旁的合照，那是唯一一張綠間和自己的合照，因為那傢伙總是不喜歡拍照。

「小真，早安啊。」對著一張照片說話是件很可笑的事情，但是高尾還是沒有停下這樣的行徑。

說起來，那一切、好像真的變成了，很久、很久以前的事情似的……。

高尾一邊拿著手機選取前些時候下載的新曲目播放著，踏著輕快的步伐、保持適當的距離走在綠間的身旁。

「吶、小真～要不要聽？」高尾歪著頭自動地拔掉另一邊的耳機遞往綠間的方向問道。他記得綠間喜歡聽古典樂，特地上網查了些別人推薦的古典樂。

悠揚的古典樂總是能有放鬆的效果，網路上的資料是這麼顯示的，高尾非常認同這段話。幾乎能夠進入忘我的感覺，古典音樂。

綠間頓了頓凝視著耳機，聽到裡頭流洩出來的古典樂曲推了下鼻樑上的眼鏡，自動地接過了高尾遞來的耳機戴上，因為身高的關係讓他只好拉近彼此之間的距離。兩人放慢了步調，這段放學的時間比平常多上了許多。

「　　　　，啊。高尾。」高尾幾乎快要遺忘了，在那段時間裡，綠間到底對自己說過什麼話。

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？好像是自己意識到就變成這個樣子了。綠間真太郎就這樣像是一成不變的電視劇一樣，永遠的從這個世界上消失了。哈……真是太可笑了，太不科學了，這一切。

※

「小真──這樣是不行的，別人會誤會你討厭他啦。」高尾忍不住蹙眉噘起嘴來提醒道。最近的綠間大概是心情不好吧，說話總是帶刺。

「那是因為最近巨蟹座的運勢都很差。」綠間小心翼翼的將左手纏上繃帶一邊回應著高尾的話。

如果、如果那個時候有好好的傳達出去就好了，這樣至少現在不會這麼痛苦。

倏地，畫面轉換到球場上，一顆球直線往高尾的方向傳來，反射性的接過球，高尾在球場上找尋綠間的身影。現在正是得分的好機會。

左顧右盼，高尾並沒有看到綠間的身影。

「啊啊……我都快忘記了，小真早就不在了啊。」高尾這時才恍然大悟地苦笑著，綠間早就已經不存在了，更不可能站在球場上接過自己的傳球。高尾用雙手捂住自己的臉龐苦澀的笑著，幾乎快要崩潰的跪倒在敵上。

球場突然被一片黑暗給籠罩，玻璃破碎的聲音在黑暗中迴盪著，高尾只是靜靜地閉上雙眼。

「太狡猾了啊，小真……留下我一個人什麼的。」

好後悔啊，如果那時候可以對你說出口，那就好了。對於一個無力改變事實的自己，感到憤怒。

如果說，可以永無止境的繼續作夢下去──是不是總有一天，能夠在見面呢？小真。

明明睜開眼睛，自己的腳正立足在這個世界對吧？正在呼吸著空氣，卻覺得有種不協調感。

『啪搭──』倒臥在柔軟的床鋪邊緣。

視線飄的越來越遠，連意識也……

「小真，教我投三分球好嗎？」高尾停下了腳步，側望著一旁人詢問道。

「你、投三分球？」綠間則是冷靜的推了推眼鏡，由上往下用著審視的目光看著高尾。

「高尾，我告訴你……做為一個控球後衛，你很稱職。」言下之意代表綠間放棄教高尾投三分球的意思。他記得之前練習投籃時高尾有挑戰過三分球，簡直慘不忍賭，高尾的力氣完全不夠，還沒碰到籃框就掉了下去。

「喂──小真，你這樣說就太過份啦！！」高尾不敢置信綠間竟然做出這種反應，不滿的繞到了他的面前前晚回自己的面子，一邊噘著嘴不滿地抱怨。

「呵──」綠間見狀忍不住笑出聲來，這麼說來從認識高尾的時候開始就這麼覺得，他是一個很討厭放棄的人。

小真，小真還在啊……在這裡。

「就算醒不過來也沒關係了。」所以，不要拋下我一個人啊，不想要在沒有你的世界。

高尾朝向那雙左手伸去，緊緊地握住它不放。幸福的笑著。

TBC